妆台前,迅速梳了个最简单的发髻,心头那口凉气才慢慢的溢了出来。
早有宫人取了大氅送来,淑妃赶忙裹上,登上轿辇,雨夜之中动身往椒房殿去。
人在幽闭的空间中时,往往会模糊时间,夜里天气明明是有些凉的,淑妃头上却生了汗,不时的掀开轿帘,催促抬轿的内侍:“快些,再快些!”
如此几次之后,撑着伞紧随其后的王妈妈不禁宽抚她:“娘娘安心,咱们收拾的快,误不了的!”
淑妃脸色苍白,血色淡的几乎要看不见,她隐约感觉到好像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变故,但是自己却好像被堵住耳朵,蒙住双眼,对外界的变化一无所知。
她神情茫然的靠在了轿壁上,彷徨不已。
……
同样的事情在后宫中不间断的发生中。
以淑妃的容貌、品阶乃至于强硬后台,都为这次的传召而战战兢兢、如履薄冰,其余人听闻之后的感受可想而知,闻讯之后二话不说,胡乱套上衣服,梳了头之后就往椒房殿去了。
淑妃自矜身份,乘坐轿辇,品阶再低一些的却没这个待遇,要么就是乘坐两人小轿,要么就是腿着去——说真的,就现在这个天气条件,腿着去是最快的交通方式了。
最难的还是一向身娇体弱的贤妃。
御前内侍前去传旨的时候,贤妃已经服过药睡下了,生生被宫婢唤了起来,紧赶慢赶,厚厚的穿上衣服,乘坐轿辇往椒房殿去。
诸后妃中,贤妃向来最得恩宠,连带着身边的婢女也有三分傲气,此时便嘀咕道:“娘娘本就体弱,何必去趟这趟浑水?差人去向陛下告罪一声,陛下不会生气的,您是陛下的救命恩人,可不是寻常宫妃!”
贤妃入睡之后被人唤起,此时仍觉头疼,皇帝突如其来的情绪变故也令她猝不及防,几番不顺之下,素日的温婉娇柔消失无踪,那眸光竟有些阴冷。
她以手掩口,咳了一声后,慢慢道:“陛下的旨意你都敢当耳旁风,本宫身边是容不得你这样心大的人了。”
那宫婢原本是想在主子面前讨个巧的,却不曾想反倒惹了贤妃厌恶,脸色猛地一白,下意识想要跪下去求情,却被人堵住嘴带下去了。
贤妃无心去顾及一个宫人,狐裘裹住身体,觉得周遭那无孔不入的寒气暂时被削弱,终于深吸口气,扶着宫人的手登上轿辇:“动作快些,不要误了时辰。”
……
皇帝天威所在,一声令下,六宫无敢不从。
近侍们噤若寒蝉的守在大殿两侧,双眼不受控制的往时计上瞟,这要是有哪位娘娘误了时辰——看陛下今夜情状,怕是决计不肯轻轻放过了。
最先来的当然是所居宫阙离椒房殿近的那些宫嫔。
先前这一年多的时间里,皇后失宠已经是人尽皆知,连带着椒房殿附近的宫阙也变得晦气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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