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头高照,珞安然拉紧袖子揩揩额头上的汗,四处望了望。
不远处一个茶摊支着,她对着身边的老人家说:“爷爷,离赵姐姐家还有半天的路,咱去歇歇脚吧。”
老人家微微点头,珞安然便扶着他入座,点了一壶茶。
隔壁男人们喝着酒,杯碗碰撞的声音和交谈的说话声不绝于耳。
“我听我那个当兵的哥哥说璎宁/边境现在紧张得不得了,两边都在不断地派兵。”
她微微扭头,注意力放到了隔壁桌的谈话上去。
“这宁国新帝刚登基,就想着来打一架,几个意思啊?”
“那新帝曾被送过来当质子,受了好几年磋磨,不得把曾经受过的气狠狠撒出来?”
“我听说这宁国新帝有点疯病呢,时不时就打扮成个女子模样,疯疯癫癫地上朝,该是被靖和郡主折磨惨了。”
一个男人一拍桌子,“靖和郡主不是失踪了么,打起来,遭殃的还不是我们。”
珞安然摆正身子,喝了一口茶。
直到月上梢头,两人终于到了赵敢言家里。
她家在山林里,远离人烟的地方。
风吹树叶声响簌簌,还未真正走近,就有一个人影飞奔着过来。
“苏老,您可算是来了。”男人一把接过苏老挎着的医箱,扶着他往前走去。
“小赵。”苏老问,“情况如何?”
“我姐羊水都破了。”
苏老便加快了脚步,“小心,跟上。”
珞安然“诶”了一声,拿着包袱跟在二人后头。
屋内灯火通明,捂着肚子的女人在床上痛到痉挛,黄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滑落,她一只手紧紧攥着被子,有气无力地说:“百川你丫的,我真是遭了大罪。”
百川站在女人床头,满脸的慌张,想要去摸摸她,又不敢动,只能柔下话来心疼地哄她,“小言,忍过这一遭,你想吃什么,我都去山里给你打。”
忍冬,不,应该说是赵敢言,连翻个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,她蔫蔫地倒在床上,下一秒又叫唤了起来。
苏老见状开始赶人,他对着百川挥手,“去去去,别在这儿碍事。”
百川顺从地后退两步,想要再看看赵敢言,被跟过来的男人一把抓住手臂。
男人道,“姐夫,我们出去看着热水吧。”
百川仿佛被男人的话语所安抚,他静下来,跟着走了出去。
热水一盆又一盆地往里面送,每每不到多久时候,一盆水就会变红。珞安然端到最后,已经是浑身酸痛,而那边赵敢言还在与自己久久不出来的孩子作斗争。
将血水端出门外,男人悄悄地问她,“姐姐不会是难产吧?”
“赵敢为。”珞安然横了他一眼,为他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而不满意,“别胡说。”
赵敢为摸了摸鼻子,接过珞安然手里的水盆。
漫长的一夜过去,在孩子响亮清脆的啼哭声中,黎明终于到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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