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银屏点点头,有气无力地说:“辛苦你了。”
翠儿见祝银屏神情恍惚,也不多说话,收拾了床铺,抱起被单要去溪边洗涤。
楼梯下了一半,翠儿终于没忍住,回头问:“小姐……如果你嫁给丰瑞祥的东家,我们就不用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吧?”
原来翠儿的小心思在这里,祝银屏失笑。
翠儿原本家在金陵城外,家里三口人,虽然贫寒但也能过活,只可惜有个残虐的父亲,动不动就打老婆和女儿。翠儿不到十岁时,她娘实在忍受不下去,撇下她逃走了,后来没多久父亲也病死,翠儿才卖身为奴。
祝银屏知道,翠儿每年都会回村里打听,希望有一天她娘能回来。所以翠儿才那么不想跟着她远嫁么……
“我不会嫁给他。”
翠儿眼睛大睁,一脸疑问。
祝银屏勉力笑笑:“不过你不用担心,我也不会远嫁。”
“等你洗好被单,帮我准备笔墨,我要给十一娘写信。”
翠儿应了声,走了。
祝银屏掩住脸,深叹了一口气。
她可真是糊涂,从前一心怀念前世对她好的陶子谦,想他回来,想重修旧好,却不曾考虑过,陶子谦会怎么想。
陶子谦说的很克制,祝银屏却记得,前世她可不仅仅是新婚之夜没给陶子谦面子,不仅仅是那样而已……
新婚第二天,陶子谦要给她梳头,她把梳子甩开,掉在地上,摔成了两截……然后她哭了起来,原本就起得迟了,顾氏已经在等候,她这一哭,又磨蹭了快一个时辰才去拜见顾氏。
归宁那天的宴席上,她全然没管伯父几次提醒,偏就是拗着一股子劲,借故和刘氏私语,就是不要给陶子谦斟酒夹菜……
陶子谦把金雀抱珠钗送给她,她心里喜欢,说出口的却是“区区商人妇,这么招摇的钗子让我怎么戴出门?早些年连绸缎都不该穿,现在穿金戴银的,别人当面不说,背地里会怎么笑话?”
还有他不许她去品香会,告诉她袁继业不是好人,她故意反驳“那你又是什么好人,自己心思龌龊,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”……
还不止这些……
她自己偶尔想起前世陶子谦那些冷漠回避的时刻,还是心意难平,恨得牙痒。那么,经历过许多不愉快的事,陶子谦难道就能心无芥蒂?他们从来没有好过,怎么谈得上和好。
他说不想重蹈覆辙,却又说要娶她。
就因为她失身于他,他不得不负担起这份责任?那么换了任何一个女人他都会这么做。
“这算什么……”祝银屏自问。
“我不想嫁你了。”她轻声说,心里有了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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